接下来的两天时间。
我老老实实呆在财务部整理资料。
确实跟霜霜说的一样。
外面有很多中小企业、私人老赖欠着富皇的债务。
累积起来将近有一千三百多万，这还仅是本金。
倘若再加上利息，实际应收回两千七百多万。
不得不佩服副老大、也就是冯总的魄力啊。
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本去放高利。
他就不怕收不回来，所有的钱都打水漂吗？
还是说，他当初仗着有乌鸦，才敢这么玩？
唉，也不知道当初副老大是怎么想的。
这么大的资金随便搞点别的投资也早就连本带利的赚到手了啊。
搞高利……现在玩高利跟做慈善有什么区别？
借钱的时候是孙子，还钱的时候是爷爷，打又不能打，告又不能告。
真想把钱要回来，除非一头黑的走到底，至于怎么个黑法……那不言而喻，无非就是各种绑架、威胁呗，总有人扛不住压力会还钱。
但，这么做也有很大的弊端，就是容易把事情闹大、将人逼疯，甚至人家可以借此机会倒打一耙。
不过嘛，随着这几天我跟霜霜聊天的机会增多，我从她的嘴里倒是摸出一些秘辛——
那些人拖着钱不还，其实有一大半原因是乌鸦在背后捣鬼，故意压着不让还，哪怕人家把钱主动送上门来，他也拒之门外。
其目的就是为了拖垮富皇，让本就不多的资金池加快干涸。
如此一来，等到海哥支撑不下去的时候，他乌鸦就能挺身而出当救世主，顺便收揽人心、平复秋波，甚至一举把剩下的股权给要回来。
而且这还只是他的计划之一！
毕竟海哥又不是只靠富皇吃饭。
资金池里的漏洞他完全可以从别的公司那调过来。
因此……这个计划只能暂时的被迫熄火。
于是，他才制定出第二个卧底计划。
也就是——
先让霜霜探底，靠着勾引一步步上位，成为海哥的私人秘书。
差不多打通内部关系后，现在又让我伪装成毕业大学生，继续伺机贴近他。
除却我俩之外，我不知道财务部还有没有其他的卧底。
但我十分确定，像乌鸦这种心思缜密、城府颇深的人是绝不会希望全放在我跟霜霜两个人身上的。
指不定还有计划三、计划四……
只是现目前我没法接触到而已。
唉，跟这种老江湖玩脑子，不是为难我吗？
我现在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。
明明是去乌鸦那做卧底的。
结果我却被乌鸦派到海哥身边做卧底。
“霜霜！我前几晚交给你的资料你都看完没有？”
这时，就在我一筹莫展、心绪万千之际。
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雄厚声音。
我下意识的抬头一望。
就看见一位梳着油头、身着港式印花衬衫、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儒雅中年精神抖擞的来到财务部。
“海哥，您来啦？来，喝杯热水！”
坐在前台的霜霜看清来人，连忙起身倒水，“资料我都让下边的人整理完啦，喏，都在这呢，您看看！”
“嗯！”邓海接过资料，一边看，一边疾步往办公室去。
不得不承认，海哥的性格的确雷厉风行，走起路来带风带电，毫不拖泥带水，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。
霜霜则屁颠屁颠的跟在海哥后边，跟着进去。
而且……
这娘们转身关门的时候，还特意往我这抛个媚眼，也不知道她几个意思。
他妈的，该不会真对我有啥想法吧？
还是说她在暗示我什么？
我舔舔嘴唇，连忙摇头。
不不不，还是不要瞎想！！
估计她就是看我年纪小、逗我玩儿呢。
我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。
时不时看看微信，时不时又看看定位。
心想这两人在里边会聊什么呢？
霜霜准备怎么不着痕迹的把我介绍给海哥？
还有我花费两天整理的那份资料，海哥应该能满意吧？
直到一小时后。
随着办公室门推开。
我才看见霜霜满脸通红、汗珠满额的从里边扶着墙出来。
卧草！！
她刚刚这是……
干活啦？！
“霜霜姐，你、你没事吧？”我见她朝我走来，连忙起身关心。
“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？”霜霜递给我一个白眼，说：“估计明天我得请假休息咯！”
“呃……”
我见她白皙的脸庞上，
此刻竟攀上一抹迷人的红，
不禁下意识的脑补出某些画面，
搞的我心里都有些痒痒的，一时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话。
“沈浪，你还愣着干什么？海哥说，对你整理的资料很满意，让你进去跟他聊聊！”
估计霜霜是见我的眼珠又开始不老实的乱瞟，登时嗔怒的瞪着我说：“哼，果然你们男人啊，不论是小孩还是老头，就没一个正经儿的！”
丢下这话，她从我的工位上抽出五张纸巾，一路夹着、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径直跑去卫生间。
不是吧？我又没干嘛，凭啥说我不正经？
再说啦，是眼睛要乱看的，又不是我要乱看……我哪管得住它啊？
我撇撇嘴，深吸口气，待心情稍稍平复，才凑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，轻轻叩门。
“进来吧！”里边传来邓海的声音。
我这才轻轻的推门而入。
只见海哥这会儿正叼着根雪茄、在那儿梳理着油头。
面前的茶桌上堆着一叠由我整理的资料。
然而……
我一眼就发现，这资料根本就没被翻动过，连顺序都没有变。
怎么霜霜却说海哥对我整理的资料很满意？
看都没看，满意在哪？
我压抑住内心的疑惑，主动喊着老总。
“嗯，我听霜霜说，你是应届的大学生？”海哥整完发型，靠在沙发上，笑呵呵的盯着我。
我说是，准确来说，是去年下半年毕业的。
海哥又问：“你现在是几级会计？”
我说是中级会计，本来是打算考上高级再出来就业的，但……因为家里穷，母亲又生病，我没办法，只能先出来上班挣钱。
这些说辞都是霜霜教我的。
不然我哪晓得会计师还分什么初级、中级和高级啊。
“哦，中级会计师？”海哥盯着我，不知道是不是怀疑我，忽然发问道：“那我问你，企业所得税怎么缴纳？”
“呃！”这突然的发问让我微微一愣，但很快，我就按照记忆，侃侃而谈道：“企业所得税=利润（收入－成本－费用）×税率即公司年度利润，小公司低于三百万的是五个点，大于三百万的是二十五个点！”
“呵呵，你的基础知识倒挺扎实！”海哥笑了笑，让我坐下，递给我一根天叶。
我拘谨的坐在那儿，不敢点烟，生怕他又冒出一个专业性的问题。
虽说我近期也在恶补会计方面的知识，但毕竟我不是真正的从业人员，也从没接触过会计这个行业。
要是问到怎么合理避税、什么印花税、个人所得税、各种税的税点啥的，我还真回答不出来。
值得庆幸的是，海哥没有继续考我专业问题。
而是话锋一转，问我以前是不是练过武，他听霜霜讲我很能打。
我抓抓头皮，努力回忆着霜霜教我的说辞：“确实练、练过几年，不过倒也不能说很能打，只是比一般人厉害些而已。”
“呵呵，你倒是谦虚的很。”海哥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，那眼神……似乎要将我看透似的，“对喽沈浪，你跟霜霜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“啊？我……”
我大脑一片空白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。
因为我是怎么跟霜霜认识的，霜霜也没告诉我怎么说啊！
我们排演过很多对话，把海哥大概能问到的问题都推敲过很多遍。
唯独怎么认识的，还真给漏掉了。
我现在就怕海哥已经问过霜霜这个问题。
现在再问我，要是我俩说出来的答案不一致，岂不是彻底露馅？
一念至此，我不由慌得满背冷汗。
脑子里瞬间闪过十几个版本的回答，但……根本不知道该挑哪个去说。